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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11日星期五

起风了,谁在乐园中散步-范学得




作者:范学得



1. 谁解其中味?

清晨,我起来跑步。推开家门,扩胸,弯腰,做深呼吸,一股清新的气流直入肺腑,好甜!眼前,在一片落光了枯叶的小树林中,圆圆的红太阳,正冉冉升起,阳光透过了灰色的树干,褐色的树干,还有黑色的树干。刚才还朦朦胧胧的一团团枝头,渐渐地清晰了,亮了,发光了。跃上树梢后,太阳就刺眼了。于是我抬头向上看,高天,一片瓦蓝,蓝得明净、悠远,就连那三、两朵飘荡的白云,也显得格外的轻柔。我又转过头看身后的西天,蓝色变得淡淡的了,在淡蓝色的天幕上,有半轮淡月,还有一条条灰色的云,就像水在天尽头散开一丝丝灰朦朦的梦。如此不同的美景竟然和谐地呈现在同一个苍穹,真奇妙!

我的心陶醉了。我不得不赞叹:上帝啊,你的创造真是美妙无比!

但当我在书房中坐下,想就“山水多情”这个主题写一点自己的感受时,却不知道如何动笔了。自己书读的少,有关这个主题的中文基督教书籍也很少。奇怪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书谈婚姻、谈孩子,却没有几本书呼唤坐在电视机、电脑前的人们:走出家门吧,来到上帝的世界中。来了,你的天地就大了。

当弯月爬上树梢时,未来的孩子们还能不能拍着巴掌唱“天上的星,亮晶晶”呢?他们还会不会对着星星眨眼睛呢?

随手翻了翻几本神学书,觉得许多神学家好像都不大在乎大自然。他们只是在争论“一般启示”与“特殊启示”的关系以及上帝创造了世界时,才把自然顺笔带来。我彷佛看见他们坐在书房的转椅上,让“自然”靠着墙角立正,站好,然后板着脸(也许是一脸的严肃或沉思),用低沉而又痛苦的声音追问:人们能不能透过大自然来认识上帝呢?

也许,爱德华滋是一个异数,他对上帝所创造之世界的美丽又特别的感受。这种感受把他带到对上帝的由衷赞美。他说:“可见之世界的无限荣美,如其广阔无边,高超难测等,只不过是一种预表,显示出上帝在属灵世界中无限无量的荣美;那世界中的一切将表达出他那不可测度的能力,智慧,圣洁,与爱;而他伟大超越的道德,良善,亮光,知识,圣洁,喜乐,也将传达与其中的万物,使那世界壮丽无比,高高在天” (注一)。

在自传中,爱德华滋记录了一件事,有一次当他经验到了属神之事的甜蜜后,就“独自走出来,到父亲牧场中的一个隐密处去默想。我在那里走着,仰望天空和云彩,心中立刻甜蜜地感到神荣耀的尊严与恩典,是我无法说明的。我觉得神的尊严与恩典甜蜜地联在一起,打成一片;这是一种温柔甜蜜,圣洁的尊严;也是一种尊严的慈悲,是一种令人起敬的甜蜜,一种崇高,伟大,圣洁的温柔” (注二)。当然了,他之所以能面对着云空时“心中立刻甜蜜地感到神荣耀的尊严与恩典”,是因为他深深地爱着他的创造者上帝。

从此之后,在爱德华滋心中“一切事物都改了观;差不多每一事物好像都披上了神宁静甜美的荣耀一样。神的优美,智慧,圣洁,慈爱,似乎表现在每一事物中;在太阳,月亮和星辰中;在白云和碧天中;在花草树木中;在流水和整个自然中;这一切都使我的心思倾注。我常夜间静坐,不断注视明月;白日则常仰望苍天白云,瞻仰神在这些事物中的美妙光荣。就在这些时候,我低声唱出我对创造主与救赎主的默想。以前最叫我惊恐的迅雷闪电,如今倒是诸般自然中最使我感到美妙的。以前每逢我看到有雷雨时,我就大为恐惧,一听见雷声,就恐怖非常;如今迅雷闪电反叫我欣喜快乐。那即是说,我一看见雷雨来临,我就感觉到神。每逢这种时候,我常乘机准备自己,以便观看云彩和闪电,听神的迅雷威严可畏的响声,这种雷声常是非常有味,使我甜蜜的默想到伟大光荣的神。当我如此心神向往时,我常常自然地将我的默想歌唱,用歌声独自唱出我的思想” (注三)。对于一个不信神的人来说,“神的优美,智慧,圣洁,慈爱,似乎表现在每一事物中”,这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对于一个相信耶稣基督是主的基督徒来说,他竟然也看不到感受不到“神的优美,智慧,圣洁,慈爱,似乎表现在每一事物中”,这也的确是不可思议的。前者的不可思议在于他心中没有造物主的概念,后者的不可思议在于他心中的造物主只是一个概念。

爱德华滋的心灵与上帝所创造的世界相通,他这样地写下了自己对圣洁的默想,“圣洁使人的心灵变成神的园地,长着各种芬芳可爱的花朵;一切都是愉快,可爱,安宁的;一切都享受着那甜美,温柔,充满生机的阳光。照我当日所记下来的默想,一个真基督徒的灵魂,是像我们在春天所看见的一朵小白花一样;它长在地上,小巧卑微,张开它的内部来接收那可爱的太阳光辉;恰似在享受恬静的安乐一般;在它向四周放射温香,亭亭玉立在群花之中;它们都同样张开内部,吸饮阳光。” (注四)。圣洁使人的心灵变成神的花园,这是多么美的想象,但一个人若没有注视过春天的一朵小白花,他又怎么能理解这如此美的想象又是多么地恰如实际。

上个世纪,一代神学巨人巴特写了一本书,名字就叫《不!》。巴特这样地表达自己的立场:“永恒的上帝只在耶稣基督里才能为人认识,而不在其它地方”。或者说:“能够认识上帝的话,就在于上帝的话,而不在别处” (注五)。巴特这样讲,是为了彻底排斥自然神学。他担心:“只要我们让小拇指沾上一点点自然神学,接下来必定是否定上帝在耶稣基督里的启示。不积极争取唯一主宰权的,就不是真正的自然神学。而如果让它有一席之地,即使是不经意的,也会导致它独自称霸” (注六)。巴特的担心是有根据的,自启蒙运动以来,西方神学思想的主流就是从人出发去寻找上帝,无论是士来马赫的从人的经验出发,还是立敕尔的从人的伦理出发,或者其他的什么从理性、从神秘的感受出发,这些出发点在巴特看来通向的都是死路。但巴特为了维护真理走过头了,因此,卜尔仁指出,创造物的本身就已经有了上帝的印记,这是不能否认的。

谁人能解自然的真味呢?



2. “上帝看这是好的”

许多圣徒都说:他们最爱读两本书,第一本是圣经,第二本是大自然。并且他们是通过读第一本才开始理解了第二本的蕴味,然后大胆地宣布:“我爱大自然之美!”

第一本书--圣经的第一句话是:起初,上帝创造天地。许多年前,身为一个无神论者,每当打开圣经时,我最怕读的就是这句话。上帝创造天地的六天,就是我们现代人在日历上标示的一日吗,是表针转的那一圈吗?还是像老人们说的那样:天上才一日,世上已千年?还有,在创造天地之前,上帝在哪里呢?我看了许多书,也反覆思考,但还是不明白、不信。

信了,我才开始理解了。当摩西写下《创世记》时,他不是给我们这些自命为懂得科学其实不过是一知半解的人写一本自然科学的教科书,他是在神圣之光的照耀下,唱出心中对上帝的赞美,道出对上帝─-人类与天地的创造者的不尽的感恩。著名犹太神学家赫舍尔说:“圣经关于天地起源的措辞不是信息与言而是赞美的语言。有关创世的故事不是摹状世界是如何产生的,而是称颂世界产生时的壮丽景象。‘上帝看这是好的’” (注七)。

“起初,上帝创造天地”,这一句话,你不能把它放在显微镜下左瞧右看,也不能用望远镜在浩瀚的星空中寻它千度百度。“起初,上帝创造天地”,这是人类所能听到的最雄壮、最崇高的话语,这是要站在泰岳之顶放声高歌的,人唱了,群山会为之响应,四海会为之荡漾。这是要跪在野地上轻轻地默祷的,即使你不出声,但春花会为之含笑,春风会为之低吟。

人如果不去赞美上帝,他怎么可能明白“这是天父世界”呢?

但是,正如赫舍尔所叹息的:“我们时代的人正在丧失赞美的能力。他寻求的不是赞美,而是逗乐与得到快乐。赞美是一种主动的状态,是表达尊敬和感激的行为。得到快乐则是一种被动的状态——他是接受有趣的行为和风景所带来的满意” (注八)。

赞美是精神的开放,灵魂的超越,生命的飞扬。它是人的灵性被上帝所吸引而不断地上升,直到与上帝相遇,在爱中合一。

圣经说:上帝创造了日月星辰,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上帝看他所造的是“好的”。上帝所创造的天地是“好的”,这是基督徒对大自然的最基本的看法。就是在今天,那些千古佳句还是刻在我的心中:从“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到“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从“锦江春色变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一句好诗,就是一幅美景,在那美景之中,一石一沙,一花一草,都在无声地述说:“上帝啊,你的创造是何等地美好!”

在这美丽而又美妙的创造中,我们看到了最美的一幅画卷:上帝“趁晚凉,在乐园中散步”(注九)。伊甸园是什么样的乐园呢?即使那最伟大的诗人弥尔顿,在他的《失乐园》中也无法真确地描述。圣经上只是告诉人们,那园子是上帝亲手为人预备的。上帝使各样的树从地上长起来,能悦人的眼目,也好作食物,并且在那里有四条河,地中有许多的宝物。

上帝给人创造了一双眼睛,能看到美,欣赏美,并且又创造了能悦人眼目的山川河流,花草树木。乐园之谓乐园,就在于真与善与美在这里是结为一体的,主体(人)与客体(自然)是和谐的,没有任何对立。

正由于乐园集真善美于一体,上帝才会在其中散步。在“散步”这两个字面前,我的想像力枯竭了。但我的心却感受到了那一定是无比的美好,那是上帝的儿女世世代代渴望亲眼看到的。但是,晚了。在乐园中已经发生了叛逆,而且那悖逆的夫妇在大祸临头前还推诿己过,拒绝忏悔。上帝在乐园中散步的时候,他一定知道那已经发生了的叛逆,他为什么还有心情散步呢?他在散步中想了什么?当他呼唤那人“你在哪里”时,他是否渴望人能跪在青草和野花上说,主,我错了?但是,人没有说。

从此,就再也没有人听到上帝在乐园中散步的声音了。人被逐出了乐园。大地上荆棘丛生。因为人的堕落,大地也受到了诅咒。爱默生说:当我们堕落时,“我们对自然陌生的程度与我们同上帝疏离的程度是相等的。我们不懂得鸟语,狐狸和麋鹿看到我们就跑开,熊和老虎要将我们撕成碎片。除少数几种植物——如玉米和苹果,土豆和葡萄外,我们对其他植物的习性和用途一无所知。从一片风景中,在对一片风景的每一瞥中,我们难道就不能看到上帝的神圣和伟大,看到上帝的容颜吗” (注十)

3. 大地的叹息

人的心灵向上帝封闭了。他既不能在春花秋月中看到上帝的创造,也不能于地老天荒处体会到大地的苦楚。虽然敏感如林妹妹(黛玉)者,看见了纷纷落英随流水而东去,就想到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想到了质本洁来还洁去,但她感伤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悲哀,而不是大地的苦楚。虽然那在天涯的断肠人看到了“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 但他道的只是“断肠人在天涯”的凄凉,孤寂和愁怅,而不是大地的叹息。

大地的叹息久矣

“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叹息、劳苦,直到如今” (注十一)。在保罗这充满了神秘的话语中,我们感受到的不仅是神秘,更是苦楚。因为我们赖以行走在其上的大地,它们正屈服在虚空之下,受着败坏的奴役。

在风尘仆仆的传福音的路上,保罗是怀着一颗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诗一般的神秘话语啊。就是他,披星戴月,走在崎岖的小路上;行船中,偏遇上了狂风,又打破了小船;在旷野里,赤身露体,受尽了风寒。但在经历了这一切后,保罗没有诅咒一句大地,他听到的是大地的叹息。

万物的叹息是什么?

是花随风飘去,还是月有阴晴圆缺?是羊羔恐惧地望着豺狼,还是春风吹来,野草却不再新生?空虚,败坏,死亡,这难道是大地的叹息?这些,也许是活在今天的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完全理解的,只有上帝知道。

但从圣经中我们知道了一件事,就是这叹息始终和人的罪孽相联系。圣经上说,自从人悖逆了上帝,地就因人的缘故受了上帝的诅咒,沃野中长出了荆棘,野兽与人为敌,山崩、海啸、火山、地震使大地颠簸不止。

我一直不明白上帝为什么要因人的缘故而诅咒大地,大地何罪有之,竟然遭遇如此的横祸?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自己心灵的邪恶,我才不得不承认,人的邪恶与罪,使他连在阳光底下生活都不配,更不必说居住在乐园中了。

人是大地的污染者。

人之罪是地球上最大的污染源

人不仅得罪了天,也得罪了地。他本来应当成为一个忠心的管家,但却经常监守自盗,成了一个贼。他任意地剥削、压迫、凌辱万物,他根本忘记了,万物都“来自上帝”、“通过上帝”并且“在上帝之中”,彼此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相互支持,相互制约。但是,现代人却破坏了这一切,人成了一个制造垃圾的动物。人所制造的垃圾,自然再也无力消化。而人制造的最大垃圾-─罪,只有上帝才能清理。

这一个过程开始于四百多年前的西欧。近代科学技术的发端,为其提供了手段,资本主义的兴起,使之合法化、合理化,人文主义、唯科学主义的思潮,为之奠定价值基础。如培根所说,知识就是力量,如笛卡尔所说,自然科学的目标就是把人变为“自然的主人和所有者”。这种不受限制的控制欲,攫取欲,四百年来一直驱使着人们去控制自然,攫取、榨取自然,而这剥削的基本原则就是:有用。或者说得更明确,我要享用。

人既忘记了自己来自尘土,又忘记了自己要归于尘土。他与脚下的尘土越来越疏远了。是的,“我们对自然陌生的程度,与我们同上帝疏离的程度是相等的”,我们将自然视为被征服的对象,自然就视人类为大地的毁灭者。本来同为上帝的所造之物,如今却成了仇敌。

举目望天,在污染了的天空上,臭氧层张开了血盆大口;脚下的大地,不再有安息,土壤和植物正在逐渐中毒;伴随着一片片绿色的消失(全世界每分钟在摧毁一百亩森林),是沙漠一步步向人类逼进。而更有狂妄者,竟然要复制人!

大地还能呻吟多久?

1855年,一位印地安人酋长控诉白人对大地的掠夺说:这片土地的每一部分,对我的人民都是神圣的,每一片闪闪发光的松针、每一片细沙海滩、浓密森林里的雾气……多石的山峦、柔软的草地、小马、还有人的温暖的躯体,这一切都属于一个家庭。更早的时候,一位伟大的中国哲人说:“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我最喜欢的是圣法兰西斯的宣告:“我们与动物和植物,清水和泥土,大地与天空,本是兄弟姐妹”( 注十二)。他在著名的“太阳颂”这首诗歌中写道:

至高,全能,良善的猪!

你应得称颂,荣耀,尊容,及所有的祝福,

哦!至高者,唯有你是应得的。

没有人配与你说话。

我的主,但愿所有的受造物都称颂你,

特别是太阳哥哥,

照亮我们每天的日子,

他是美好的,发出光芒,光辉壮丽,

哦,至高者!他带有你的形象,

我的主,愿得到称颂,

因为你将月亮姐妹与星星姐妹,

放置在天空,如此宝贵,美好,明亮。

我的主,愿你得到风弟兄

以及空气,云雾,天空及各样气候的称颂;

借着这一切,

你赐下生命给受造万物。

我的主,愿你得到水姐妹的称颂,

因她是有益,谦卑,宝贵,贞洁的。

我的主,愿你得到火兄弟的称颂,

因着他,我们在晚上得到光照。

他是美好,快活,健全,强壮的。

我的主,愿你得到我们的姐妹,大地之母的称颂,

她承载我们,管理我们,

带来丰硕水果,多彩的花及植物。

。。。

我的主,求你接受我的祝福,称颂,

求你悦纳我的感恩,以及谦卑的服事。( 注十三)

万物,都是人的同伴,是兄弟姐妹。这样的话,这样的诗,在许多现代人听来,近乎于呓语。正因为此,无数的现代人仍在梦乡中,可怕的这是一个噩梦。梦醒之后,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4. 一花一世界

英国诗人勃莱克的一首名诗宗白华翻译得非常美:

一花一世界,

一沙一天国,

君掌盛无边,

刹那含永劫” (注十四)。

为什么我在大自然中看不到上帝的创造呢?为什么我总是认为自然中存在的一切都是自然的事物和过程呢?这是我在信主前常常感到苦恼的一个问题。

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我心中没有天国,没有上帝,没有耶稣,所以,心里的光就黯淡了,自然也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一个人,若不首先在生命中分享上帝的几分神性,那他就根本无法抚摸到在自然中打上的上帝的印记。一个人如果不承认自己是被创造者,他就不会在万物中看到上帝的创造,这不是因为上帝没有创造,而是因为人不承认。

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天空中有飞鸟,耶稣看到的是养活它的上帝。野地的小花在开放,耶稣看到的是上帝给它们披上如此美丽的衣裳。征服者凯撒称他的房子是罗马,而德兰修女则在最穷的穷人中看到了化身的基督。

瑞士思想家阿米尔(Amiel)说:“一片自然风景就是一个心灵的境界” (注十五)。中国大画家石涛也说:“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 (注十六)。

问题在于,什么是心灵?

在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看来,并不存在一个与物质完全不同的心灵,一切都是物质及其运动的不同形态。但基督徒却相信,人是有心灵的,或者说,人是有灵的。上帝是灵。当上帝创造了人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灵赐给了人,使人成为一个有灵的存在。正是这一点灵犀,使人不仅能超越一切事物的外形,看到了它所蕴含的灵气,也可以整合不同的事物,让它们构成了一个风景,并且,人是以他心灵全部的过去、未来和现在来凝视这一片风景的。

在这一刹那凝视的目光中,一年三百六十日,太阳每一天都是新的,阳光下的一花一草,一水一石都有它独特的美,并且,从日出东方到夕阳西下,每一个时刻都展现了不同的美,处于此时此地的我所看到的这美,是我过去从来没有看到,而且也永远不可能再见到的独一的一幅画卷。

更美的是,在这凝视之中,心灵在超越中看到了自己的创造者,天地的主——上帝正面对着他微笑 。

诗人赞美说:上帝啊,“因为生命的泉源在你那里,在你的光中,我们才能看见光”(注十七)。心向上帝敞开,我们就看到了大自然是上帝的创造。看到了,我们就会像诗人一样说:“这是天父世界。

注释:

注一,转引自,(英)麦葛福 著,刘良淑 王瑞琦 译,《基督教神学手册》,校园书房出版社,台北,1998年,第200页。

注二,注三,注四,谢秉德 译,《爱德华滋选集》,基督教文艺出版社,香港,1995年3版,第23页;第23至24页;第26页。

注五,注六,转引自,麦伦斯 奥尔森 著,刘良淑 任孝琦 译,《二十世纪神学评论》,校园书房出版社,台北,1998年,第82页;第82页。

注七,注八,刘小枫 主编,《20世纪西方宗教哲学文选》(上),上海三联书店 ,上海,1991年,第165页;第166页。

注九,思高圣经学会译释,《圣经》(思高本),《创世纪》 第3章 第8节,思高圣经学会,台北,1982年5版。

注十,爱默生 著,博凡 译,《自然沉思录》,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上海,1993年,第55页。

注十一,《圣经》(和合本),《罗马书》 ,第8章 第21至22节。

注十二,(英)司徒柏格 博赫 著,湛清 译,《圣法兰西斯》,基道书楼,香港,1993年,第93页。

注十三,转引自,(英)麦葛福 著,杨长慧 译,《基督教神学原典菁华》,校园书房出版社,台北,1998年,第289至291页。

注十四,注十五,注十六,转引自,宗白华 著,《美学与意境》,人民出版社,北京,1987年,第219页;第210页。

注十七,《圣经》(新译本),《诗篇》 ,第36首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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